“怕他无聊,平时在宅子里,看看小花追追小鸟赶赶小狗,实在不行还能帮着阿嬷打下手玩儿,上了马车就只能一味的赶路,嘴上说不准他吃太多不消化的东西,好消化的,馒头什么的,好大一个往他怀里塞,给他啃着玩儿,惯着呢。”
岑安安的馒头还是特供的,阿嬷出发的时候亲手和的面团给揉的。
为了方便赶路,也为了带更多的东西,他们都吃的干粮。
要动馒头,还得小崽子首肯呢。
“但其实也挺听话的,在宅子里的时候没拘过,天天玩成泥巴小人也行。到了外面不准他在地上翻东翻西了,多讲几次,也不往树底下钻的。”
“听故事的时候可精神,我已经把一个故事翻来覆去变着花儿讲过几遍了……”
“来的时候交代了,让他最近就在客栈里,不准往外跑,希望带来的玩具还够吧。”
“不够就让阿嬷带着他去小厨房,反正小厨房只做他们的饭,也单独隔开了,让他去给朱叔摘菜叶子玩儿。”
都是很琐碎的生活小事,但岑砚却听得津津有味。
岑砚:“来的时候路上没吓着他吧?”
这边人手不够,稍远一点的百姓都顾不上,就岑砚所知,已经很多人往外走,去投奔亲戚了,越往河堤这处来,路上的流民应当越多。
庄冬卿捏了捏耳朵,“也还好,后面不让他扒着车窗看了,我和他玩点游戏,或者讲讲故事什么的,一天多的时间,他还是能坐住。”
岑砚:“你方才说他‘怪想我’是指?”
“哦,他盼着你回去给他过生呢,天天一个团子蹲院门口,特惹眼。”
庄冬卿看向岑砚,温声道:“我这不是寻思着,你怕是不好回来了,干脆带他过来,这边搞完我们一起去杭州,也算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吧。”
细细咀嚼过最后一句,岑砚浅笑了下,点头。
*
还有监督的工作,庄冬卿和小崽子另一个老父亲说过他近况,两人便折返了。
岑砚喝够了水,庄冬卿留足了两个人还要喝的,这才把多余的分出去。
李央接到水囊的时候,双眼都在放光。
远看李央憔悴,整个人灰扑扑皱巴巴的,近看,那更是不能看,黑眼圈和郝三有得一拼,眼眶里还遍布着红血丝,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瞧着不像皇子,甚至比庄冬卿路上见到的一些流民都要沧桑上一些。
好似被工作吸干了。
清淤又进行了半个多时辰,才叫的歇,庄冬卿问了岑砚李央,还有当地的一个官员,确认都还没有进食,差人回官署报了一声,刚歇了一阵,王府的饭食便送了过来。
除去岑砚和王府亲兵的,额外还给李央与官员也都送了一份。
一时间众人围坐,蹲着吃饭的人头拉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好似现代建筑工地辛勤的劳动群众。
“哇好吃。”
“还好王府的人来了,太及时了。”
说了两句,李央埋头凶狠干饭。
本地的官员也说了两句感激之言,低头大口干饭。
岑砚吃得一贯优雅,举止从容,但在一众狼吞虎咽的衬托下,庄冬卿又看出了两分莫名的喜感。
用好饭,王府新来的亲兵又来了两队,是徐四拨过来的人手。
休息期间,庄冬卿被李央拉着吐了半天苦水。
一句话概括,那大概是要苦死累死在这儿了。
“朝廷不是还派了钦差呢,是谁,我怎么一路来都没见着?”想起什么,庄冬卿问。
岑砚笑了下,讥笑,指着李央道:“你问他。”
李央抱头,“王爷你别说我了,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不这样!”
岑砚:“随你,下次你也不一定和我一起当差。”
李央苦瓜脸崩溃。
庄冬卿这才知道,来的还是个熟人,三皇子李卓,但来的第一天,就忽悠着李央,跑到周边去借粮借人了,还凭着这个由头,把身边的人都带走了不少。
庄冬卿:“……”
庄冬卿:“那……难道他不回来了?”
“也不是,估计来是为着别的由头,并不在意干出什么功绩,都甩手不提,问起就说自己筹粮艰辛,知道我们没人手,在帮我们和周边县官借调。”岑砚解释道。
哦,庄冬卿懂了,和猎场兵变那次一样,李卓躲出去了。
庄冬卿沉默半晌,小声嘀咕:“这么会溜,真坐上去了,也不一定扛得住事!”
听懂了庄冬卿的暗讽。
李央登时咳嗽起来。
岑砚无所谓,还笑着应和道:“卿卿说得在理。”
李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