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此去甚久,可还安好么?”
方逸白的声音很轻,但也足以在大殿之中回荡着,传入到王婉的耳畔。
王婉扯着嘴角笑了笑:“大川风景很美。也不知逸白最近过得如何?战事吃紧,门派事务可还繁忙?夜里可还能安寝?”
“最近倒是难得有清闲之时。只不过晚上还是难以入眠,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人。”方逸白缓步向前,走到王婉身前,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抚摸着王婉的面颊。
他的指尖很冷,像是冰锥一般,刺得她脸颊生疼。王婉这才发现,他的狐裘上也都是雪,脸色也是像雪那样的苍白,本就不似凡人的一张脸,看上去更加像是一团聚起的白雾,好像随时就要散去。
她没有躲,任由方逸白抚摸着自己的五官。大殿之上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她甚至能听见穿过厚重的殿门的风雪的呼啸声。
“前些时日紫衣教一战,整个大川几乎夷为平地,幸存者寥寥无几,还好你没有受伤。”
方逸白的语气平静,却好像在王婉耳畔炸响了一声惊雷。
这么说,他是知道自己根本没去大川的事了?
她有些害怕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努力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但很快,这么一丝紧张便化作了更深的平静——毕竟十余年的夫妻之情,原本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同他开口,但既然方逸白亲口揭开了这层纸,她也就更好将话题继续下去了。
于是她问道:“逸白,你想说什么?”
方逸白收起抚在她脸上的那只手,他周身的气场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王婉感受到了一种和初次见到他时相似的压迫感。
“你,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么?”
王婉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了一段能让她稍微安全一些的距离。然后她伸手,拿起了身旁桌面上放着的那张纸。
素白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丹砂字迹,像是鲜血一般刺目。
那张纸横在他们二人之间,虽薄如蝉翼,却也是他们之间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尽管方逸白看不见上面写了什么,但他还是能清晰地听见,王婉的声音郑重而冰冷。
“方逸白,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