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狗子晚上需回家,白天大多是狗子过来给安然收拾小院,烧水,泡茶,狗子回家之后,顺子就接手过去,知道安然习惯每天沐浴,天天过来给师傅提水,颇为孝顺。
这俩小徒弟虽说有时候喜欢偷懒,到底是才十岁的孩子,又都是皮小子,没有玩心才奇怪。
狗子把刚泡好的茶倒了一杯放到炕桌上,茶壶包进暖套里温着,目光一个劲儿望着窗外,开始没话找话儿:“师傅下雪了呢,今年雪下的真早,俺娘说瑞雪兆丰年,今年雪早,明年一定是个好年景。”
安然见他心里跟长了草似的,便知一定是顺子撺掇他过来,两人是商量好去哪儿玩了,想了想,下雪小孩子出去跑跑对身体好,便道:“不用跟师傅拐弯抹角的,想玩就去玩好了,今儿放你跟顺子一天假,只不许跑河里玩去,刚上冻,冰面可不结实,掉下去小命就没了。”
狗子眼睛一亮:“师傅放心吧,俺跟顺子晓得事,就是今儿栓子舅舅来了。”
安然一听就明白了,听栓子娘提过,栓子舅舅是个皮影儿匠人,靠着四处演皮影儿糊口,每年都会来栓子家两趟,瞧瞧自己姐姐姐夫。
他一来左右的孩子可高兴了,缠着演上一出皮影戏,跟过年似的,哪怕没有舞台,没有敲锣打鼓伴奏的人,只栓子舅舅干巴巴的说唱上几句,也能让孩子们兴奋好些日子,贫家的孩子,没什么可心的玩意儿,这样的乐子已经极满足。
安然点点头:“去吧。”狗子刚要跑,安然又叫出他,从炕里的糖盒里抓了把上次出去买的麦芽糖。狗子高兴的欢呼一声跑了,安然不禁摇头失笑,到底是小孩子,容易满足,几块糖就能这么高兴。
想起狗子说下雪了,又想起刚的梦,摸了摸脸,仍有些烫热,喝了几口茶,下地在脸盆里撩了几把水,觉得热度下去了,才披上斗篷走了出去。
斗篷是狗子娘做给她的,狗子娘身子不好,却做的一手好针线,新棉花压实了絮进去,针脚密密实实的缝好,还掐牙滚了小边儿,便布料平常,又是单调的素青,仍做的让安然惊喜不已,最重要的暖和。
安然披着斗篷出了屋,便见雪花纷扬而落,仿佛三月里漫天的柳絮,顷刻间,便染白了房檐屋脊,院子里的几株花树也挂了一层细雪,一阵北风摇落树上的雪花,钻到了廊子里来,倒扑了安然一脸。
安然忙低头,待等抬头,发现月洞门边真站了个人,是梅大,此情此景竟跟刚才梦里的一般无二,安然怔愣半晌儿,不知该不该过去。
让她像梦里一样跑过去大胆表白,做不到,她毕竟不是那个蒙古大夫,有时候,安然真挺佩服林杏儿的,也格外羡慕,她可以活的那般恣意,不管什么时候,想做到随心所欲也是极难的。
自己的性子本就不是那种太外放的类型,过于矜持有些矫情,但她就是她的性子,改变不了。
而且,她觉得也需要时间,毕竟认识的时间太短,只是觉得在一起很舒服,却并不真正了解彼此,忽然想起安嘉慕,当初自己就是雾里看花,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自己不算聪明女人,所以,还是谨慎看仔细些为好,只不过,一个多月不见,还是颇为想念:“梅大哥,你回来了。”这是安然所能表达的全部。
梅大却走了过来,肩上有未融的雪花,脸上的面具仿佛有些变化,看着仿佛比之前的舒服了些,他身量很高,站在安然跟前,微微低头才能跟她对视,他的眼里仿佛有些类似思念的东西,看的久了,让人不觉脸红心跳。
安然略错开目光,低声道:“安然还以为梅大哥不回来了。”
梅大却忽然拉她的手,安然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