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不要急，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康复了。”四爷拦着他枯如树柴的手，红着眼安慰。

卫爷爷慢慢转动着在众人里面搜索，最后停在了卫小凡的身上。

四爷连忙把卫小凡推到他面前：“小凡也跟我一起回来了，你看看他。”

“爷爷。”卫小凡叫了声，眼眶也跟着红了。

老人蠕动着嘴唇，朝他伸出颤巍巍的手。卫小凡连忙就握住了他的手，流着泪轻轻摩挲着轻声的安慰。老人脸上慢慢出现了一丝笑容，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卫小凡慌了，连忙回头叫守在一边随时待命的医生。

医生过来看了看说：“没事。就是累了，要休息。”

“父亲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他一直不肯睡觉，想要看到你们。”一旁的卫军长看着像样灰败的容颜，陈述着一个即将离去的老人最后的坚持。

卫小凡眼里的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掉。

卫让眼眶也红得厉害。

老人休息后，医生把他们叫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特护守着。

卫小凡跟着他们出去擦了眼泪后，习惯性的去找小叔，却无意中发现二叔和大娘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有心悸有害怕还有一股庆幸。

这种感觉好奇怪，卫小凡心里抖了抖。

回了卫府，卫小凡和卫让各回各屋。回了小楼才得知他母亲刘玮清身子也不太好，连忙去看望。一问，他母亲说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而已，卫小凡才放了心。刘玮清一看到自己儿子，人就变得更加脆弱了，拉着他的手含着泪望着他欲言又止。卫小凡追问，她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令卫小凡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俩儿娘扯了点别的话，刘玮清就催促刚下火车的他快上去楼上沐浴。卫小凡见问不出个什么，就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上了楼。进了卫生间洗去一生和风尘之后，躺着假寐了一会儿就到了饭点。

吃饭的时候，卫小凡才发现卫家的子子孙孙基本都坐齐了，把平常空了一大截的长餐桌围得满满的。那些平时不到半夜或者天亮的浪荡子们也全都换了素服，规规矩矩的在桌上吃饭。因为卫老爷子的病重，餐桌上的气氛也比较压抑，没什么人说话。

卫小凡和卫让对了几下眼，原本有些恐慌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晚餐过后，卫小凡想去看看卫爷爷，被卫军长阻止了，说爷爷还在睡，不要去打扰他，卫小凡只好回了自己屋。因为担心着老人的事，卫小凡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了。刚闭上眼不久，他又被欧阳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当时卫小凡只拉着被子想往身上盖，被欧阳平一把拉住，朝他吼：

“还睡，卫爷爷刚才去世了。卫家人在他遗体边吵成了一锅粥。

“什么？爷爷去世了？昨晚医生都说还能挺挺的！”卫小凡立刻一个激灵翻身爬了起来，把衣服往身上一套就往楼下冲了去。到了卫爷爷的小楼一看，果然，白布已经拉了起来。卫小凡心中一凛，在心里狠狠骂自己，你是头猪啊，这个紧要关头居然睡死了。占了人家的身体给人家爷爷送终都没做到，你还是个人吗！

越想越恨自己，卫小凡狠掐了自己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