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如今,既然孩子一早连礼都已准备妥当了,这会儿还是赶在周秀才讲课之前先办正事要紧。
周秀才年轻时也有几分才名的,可连续考了几次乡试,却屡次无功而返。久而久之,他自己都没信心了就回村开办学塾。
一则子嗣艰难,独木难成舟,独树难成林;二则也算教书育人,惠泽一方;其次,可以一边教书,还能一边教导儿孙。
自从他回村开了学塾以来,不止本村,附近几个村子家境稍微殷实一些的人家都将孩子送来进学。
有些是为科举,希望能改换门庭。
但更多的,只单纯想让孩子能写会算,日后也好多几条出路。
十二年过去了,附近几个村子来求学的学生中倒是有考取秀才功名。
但本村,包括他独子在内,却无一不例外的在院试时铩羽而归。
村里虽无人怪他,但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五,余生怎么的,不为他老周家着想,也该为村子教导出一位有功名的秀才。
只是,时也命也。
村里天资聪慧的学生极为难寻,却不是没有,偏偏孩子自己先放弃,谁劝都不听,回想起都能气死人。
周秀才的宅子就在村尾,而且还是挨着河东河西中间位置的村尾,距离顾家不远。
房子也是和顾家一样都是青砖瓦房,不过院墙和院门要比顾家精致很多,连门房都有老仆守着。
顾二柱携妻带子到来时,周家的门房见了就连先进去通报一声都无的,直接带他们一家四口进去了。
正房大厅。
此时唯有周秀才老俩口。
等老仆退下,见到顾二柱胁肩谄笑上前,周秀才脑袋一撇,权当自己没见着,立即低头看书。
周老太太懒得搭理刚刚还笑言老小子可算来了的老伴,她还能不知老伴此时心里不知都乐呵着呢。
近半个月来,私底下就时不时的跟她嘀咕那混小子怎么还不回来,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总而言之,这老头还担心她不乐意继续教顾家六郎,又提顾家六郎是他周家半子,又提三丫的。
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通当年他囊中羞涩未能施以缓手,以至于他周家女沦为奴婢,得祖宗保佑还好回了一女。
她一时口误,周大牛那个嫡亲祖父都没你上心!
他还理直气壮的怼她,早过继了。
心念之间,周老太太颇为好笑的赶紧让顾二柱两口子当在自己家别站着,快坐下来陪她唠唠。
要说周老太太最明白周秀才为何不待见顾二柱,刘氏也不是不知原因。
先是她家二郎,动不动逃学跑去董大夫那学医。
之后,她家六郎更离谱,不吭一声的半道退学去找他马大爷不回村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她两口子如今又跑回来带儿子登门拜师,没让人用大扫帚扫她两口子出门已经很好了。
刘氏要向周秀才行礼道歉时,顾文轩已经来不及阻拦。
他之所以不请爹娘一起登门,就是担心有此一出。
“六爷爷~”
周半夏占着自己是侄孙女,周秀才年纪也大了,不算男女有别的失礼,她麻溜上前去拉周秀才。
“成何体统。”周秀才瞪拽着他长袖不放的周半夏,“好好孝顺你婆婆。好了,当年老夫的那些话也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