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向阳和丁苓等人做室友的时间其实非常短，可几个人却要好到似乎从小一起长大一般。但在军营里，廖向阳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她穿着修身的军用迷彩服，搭配黑色的厚底军靴和专业的军用手套，腰上还有一排插满了手枪、对讲机和不知什么仪器的战术腰带。虽然年级比其他军人小很多，但气场看起来一点不弱，大步走来时英姿飒爽，简直帅爆了！

廖向阳示意其它军人补充自己空出的射击位置，随即转头面对几个平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请随我来。』

练兵场很大很大，廖向阳叫来一辆敞篷越野车，只带上四个平民，横穿过了一个个训练场。凛冽的风流吹乱几人的头发，泽宣兴奋的说：『寥寥，你真的帅爆了！』

『还行吧，嘿嘿。』车上只有她本人和平民学生，廖向阳这才露出在学校时那般灿烂的笑容，『终于等到你们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找我。』

丁苓：『你走的时候怎么不留一个联系方式？』

廖向阳：『我是军方高层，所有信息都属于机密，不准留哇。』

泽宣：『你偷偷留一个电话而已，有那么难吗？』

廖向阳摇了摇头：『我妈是现任嗔魔，她的能力强到可以卜算此世界的万事万物。我一直被严密监控着，不能随便行动的。你们可以来找我，但我不能主动联系你们。』

『好吧。』泽宣看着车外身手矫健，整齐划一的军人，随口说道，『你们军队奇奇怪怪的秘密可真多，刚才我还问，为什么这里的人长得都一模一样，他们都不肯说。』

廖向阳：『因为军人基本都是克隆人啊。除了我这样有血脉传承的以外，其他人几乎都是精心挑选了几个基因模板，批量克隆出来的。』

几个平民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从技术、伦理和心理层面叽叽喳喳的各种讨论。

关于为什么其他军人守口如瓶，廖向阳却能轻松说出来的原因，她挠了挠头，回应道：『军方的情报或多或少都会泄露到修仙界中，所以情报管控很严。我的话，毕竟是嗔魔一脉，能卜算天地，行动之前知道后果，所以权限相对更高一点。』

志宁拧着眉头看向车外，幽幽的说：『可是……我觉得好残酷啊，没有父母，没有生活，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出生，几乎一辈子都守在鬼墙下。寥寥，你们不觉得难受吗？』

廖向阳开了一会车，没有立刻回应，她想了一会儿，微笑着说：『还行，从小都这样，就习惯了。当然，也有难受的时候，但一想到墙里面有一个天堂一样的地方，有很多人过着满是烟火气的生活，心里高兴，也就不难受了。』

『寥寥……』丁苓心中一酸，忍不住掉起眼泪，『我们医学科几乎每天都要进行人体实践课，那些供我们解剖的躯体，是不是也是你们这里的军人？』

廖向阳微微点了点头：『无忧城外，还有一个修仙界，我们用禁制隔开了。在那里，我们和修仙者的战斗一直在持续，所以每天都有人员损耗。』

寥寥说完，整个车上的人都沉默了。

以前知道无忧城用凡人的精气换和平时，心里原本还有些不忿。可当知道全部的真相，得知军方一直承受的痛苦之后，他们瞬间明白，无忧城内确实幸福得犹如天堂一般。

廖向阳笑了笑：『没办法，外有鬼潮，内有强敌，生存从来就不讲道理，也不会跟我们讲人性，总之先想办法活下去，好好活着，才有别事。』

丁苓抿了抿唇，轻声回应：『是啊，先活下去。』

……

在鬼墙脚下，这个庞然大物几乎完全遮盖了天空，但军营就像人类的倔强一般，非要沿着墙根建立，从一处延伸到肉眼几乎看不到的远方。

听廖向阳的说法，墙根下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军营，上百个营地沿着墙根建立，首尾相接，将整个无忧城围护在其中。

越野车行驶了许久，终于到达这片军营的边缘。此地训练的军人较少，只有零星几个岗亭，地形也渐渐变得起伏起来，像是进入了一片山地。

前方地形越来越高，越野车凭借强悍的马力，沿着环山土路盘旋上行。

这是一座嵌在鬼墙中的山脉，随着越野车越爬越高，鬼墙也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山顶，鬼墙竟然把整个山峦一切为二，一边黑烟滚滚，一边阳光明媚。

山顶挨着鬼墙处，有一个设施完备，面积稍大的监视亭。廖向阳停车后，叁名身材健硕的军人从中走出，不需下令，自顾自的搬走空地上的大石头。

廖向阳则凭空唤出她红绢封皮的书本，认真翻阅。

从丁苓他们的视角来看，那本书的书页要么空白一片，要么写满扭动模糊的古老副号，完全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几个平民第一次离鬼墙这么近，即使有贪魔提供的庇佑，他们依旧感觉到身体和心态上强烈的不适。丁苓咬唇忍住自己呕吐的倾向，捏着衣角，轻声说：『寥寥，我们只是想问问大动员的情况，你这是要做什么？』

『根据我们一直以来的观察，无忧城百姓的状态，会严重影响鬼墙中鬼气的运动。』廖向阳从书本中抬起头，回应道，『修仙界近期打算对我们进行总攻，于是大量吸收你们的生气，造成疫病破纪录的流行。鬼气因此蠢蠢欲动，正往鬼潮的方向发展。这一状况下不宜展开全城级的动员，所以我们目前的第一要务，是让无忧城的百姓恢复正常的生活生产秩序。』

『不是因为我吗？』丁苓愣了愣，『我以为洛渊因为我才故意推迟大动员……』

『嗯，也有可能。』廖向阳表情严肃的回应，『上一波鬼潮是七十年前，吞没了叁分之二的土地。现在的无忧城，再经历一次鬼潮，可能就一点阳光都不会剩下了。』

『什么？』泽宣惊到，『那岂不是世界末日了！』

鬼墙下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志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哭了：『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我不想死！寥寥，你有办法吗？』

廖向阳拍了拍志宁的头，回应道：『教主已经过去谈判了，只要修仙界收敛一点，还是可以避免鬼潮的。总之，现在不宜大动员，你们要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

志宁哭着点了点头。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丁苓撰着拳头说，『我能做什么吗？』

『你被教主删除了记忆，在第一次觉醒的时候。』廖向阳顿了顿，语气越发严肃，『教主一直阻止你参与鬼气的管理和修仙界的博弈。我的卜算法只能获悉此世的一切，可这个世界轮回过多次，其中有许许多多的此世之外的因果，我无法知晓。』

随着廖向阳的讲解，叁名军人已清空了空地，露出一个古朴的法阵。这个法阵呈圆形，看着像是八卦的阵法，可上面的符号完全看不懂，只从形状上，能看出一些古老的余韵。

廖向阳站在法阵边缘，面容严肃的看着丁苓：『教主跟我们讲过世界轮回的事，但其中有一些逻辑不通的细节，教主肯定隐瞒了什么。在此轮以外的世界轮回，除了教主以外，只有你还留有记忆。教主一直阻止你觉醒，但我记得你未被删除记忆的瞬间。那时，天地气运出现了剧烈的变动，我看到了许许多多新的可能性。』

她指了指地上古朴的法阵：『这项法术来自上古众神时代，那是教主之前，甚至整个修仙界尚未成型的时代。他们在那时起就已经在面对灭世危机了。丁苓，如果使用这个法阵，我应该就可以释放你身上所有的记忆。届时，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