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唐后,导师和我面面相觑

第68节(2 / 2)

沈初拢了拢衣袖,劝告钱起:“你告诉欧阳治他们,让他们莫要参与这些事情,只管老老实实读书就行,只要能考中,日后被分到中县或上县做一个县令不难。”

这话倒不是大话,李长安这次找他去也不单单是为了让他见一见李白。

在此次回长安前,张九龄将他手中的势力都给了李长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九龄虽然党争失败了,可到底是文人党的党首,大唐的最后一位盛世宰相,手中的党羽就是只剩下了十分之一二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只是现在朝堂上是右相党和太子党争锋,文人党只能暗自沉寂罢了。

想要操控长安内的中央官职不容易,可伸伸手给这些刚考中科举的士子谋一个好一点的县令位置却不难。

何况李长安还告诉他,她打算去走一趟贺知章张九龄被贬荆州后,文坛领袖就成了贺知章,想要彻底完成文人党的权力交接,李长安就绕不开贺知章。

不过此事也不会困难,贺知章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现在恐怕也正在忧愁自己死了之后朝中跟随他的官员要怎么办,现在李长安愿意接手,贺知章也早晚会把他手下的势力交给李长安。

沈初需要做的只是成为这支文人党的表面党首,不过这也得是数年往后的事情了,如今他还没入仕,说这些都太早了。

一夜安稳。

第二日一早,沈初方才洗漱完,恶客便上了门。

黄冲身上的打扮已经与数日前截然不同,他家世并不算显赫,前几日腰间挂的玉佩还只是寻常白玉,今日却已然换成了青玉,也从孤身一人变成了身后带着两个小弟。

“沈兄可是好大的架子,崔卫尉卿亲自设宴款待我等士子,某亲自来邀沈兄却避而不见,可是看不上崔卫尉卿?”黄冲阴阳怪气道。

卫尉卿正是高都公主驸马崔惠童的官职。

沈初看着黄冲,狗仗人势四个大字顿时从他脑中蹦了出来。

沈初哑然失笑。

无他,黄冲这个一口一个崔卫尉卿的口吻,实在很难让人不想到“狗仗人势”。

若是李长安在此,必定会阴阳怪气捏着鼻子将黄冲里里外外嘲讽一番,指着鼻子骂他狗仗人势。

好在沈初脾气好,他只是温声解释:“某家中有事,实在脱不开身,这几日都未在大慈恩寺中居住,也不知道黄兄曾多次上门邀约。”

黄冲酸溜溜道:“崔卫尉卿后日在曲江私亭设宴,沈兄这次家中无事了吧?”

也不知道崔驸马为何会这样看重这个姓沈的。

可已经当着他的面邀请他赴宴了,沈初若是直接拒绝,恐怕还未入朝便会得罪人了。

“某自会赴宴。”沈初道。

黄冲假惺惺笑道:“那我等便恭候沈兄了。”

……

贺知章宅院。

贺知章生平爱柳,院中种满了柳树,只是如今已经到了十月,满院的柳树都已经谢了枝芽。

枯黄的残叶飘在池面,难免有几分萧瑟之感。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李长安看着这满院的残柳,口中品着贺知章的这首成名诗,满院的柳树仿佛在她眼前抽出枝芽,二月的春风拂过,便将柳叶剪出了细细的形状。

今日李长安同李白一并登门拜访贺知章,虽说李白如今已经不需要贺知章再为他引荐了,可李白对贺知章仰慕已久,纵然不为求官,也想登门拜访。

李长安有李白在侧对贺知章的仰慕便少了许多,不过恰好她也有事要来找贺知章,索性就一同上门拜访。

“臣见过寿安公主。”

就在李长安沉思间,得到了通传的贺知章已经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贺监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陪同友人来上门拜谒。”李长安对贺知章的第一印象就是“狂”。

贺知章已然八十多岁,在人均寿命四五十岁的唐朝已经算得上是古来稀了。他的头发和胡须已经全白了,精神头却很好,一头的白发放荡不羁地披在身后,并不如常人般整整齐齐拢在头上。

贺知章抬手拢了拢头发,只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只用手拢是拢不住的,贺知章也就不再管她,只对着李长安告罪了一声。

“老臣衣冠不整,还请公主见谅。”

“四明狂客若是衣冠整齐,岂非是辜负了这个‘狂’字?”李长安含笑反问。

贺知章晚年越发狂妄好酒,既属于吴中四士,又当列饮中八仙,还自称四明狂客,时人赞誉他有魏晋风流。

李长安向贺知章介绍李白:“这是我的好友李白,乃是仰慕贺监风流,特地带诗文来拜会。”

“老夫听过你的名字。”贺知章指着李白大笑,“你在东市最好的那家酒肆中喝了足足三日的酒,是也不是?”

两个人都属于饮中八仙,酒鬼见到酒鬼,一见如故,没用几句话就在酒上混熟了,三句话下来便约了时间共饮,约定好不醉不归。

两个以诗闻名的诗人在成为文友之前先做了酒友。

李长安怀疑贺知章是为了蹭李白的酒喝,毕竟她给了李白牌子,李白在她名下的酒铺中喝酒都不花钱,她的酒肆走高端路线,酒钱可不便宜。

也就是李白一句“曲江池水深千尺,不及长安送我情”才让李长安心甘情愿愿意给这个大酒鬼掏钱罢了。

贺知章想喝美酒还是要花钱买的……除非他能写一首和《咏柳》《回乡偶书》一个等级的《赠李二十九》,李长安才愿意免他的酒钱。

李白又给贺知章看了他的《蜀道难》,贺知章顿时惊为天人。

贺知章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白的风姿,又手卷《蜀道难》细细读过三遍,抚须长赞:“天上长庚星,谪仙李太白,真谪仙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