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在这里。
赵混章一口干了,颜沉没有示弱,仰头喝下。
真是一杯烈酒。
缩得不纯,烧得嗓子痛。
灌进肚子没多久就沸腾起来。
气血猛然间活络了。
“滋味如何?我头次来也不爱喝,但喝了几杯就上瘾了。”赵混章看着还没有缓过劲来的友人笑。
估计没习惯的关系,颜沉觉得这杯酒很难喝,但喝过之后是真的爽快,身体跃跃欲试地想做些什么。
进后门是一间不敞亮的迷红小厅,摆着几案和蒲团,坐着几个娇俏的娼子,慵懒地倚靠着,神色迷人,她们是来接待刚至和等人的情客的。
大门斜对面有一扇精雕玉琢的门洞,挂着软竹香帘。撩开步入,是一条三人宽的纵深长廊,飘荡着迷迷蒙蒙的红雾,不亮但看得真切,把本就漂亮的佳人映照得娇艳欲滴。
走廊两旁是一间接一间的阁子,俱挂着竹帘,但挡不严实,从前经过能看到里面交叠在一起的人。
此刻正是纵情时分,或大或小或尖或细的欢娱之声浮在长廊上空,有意者心神荡漾,像赵混章这样的,无情者觉得嘈杂,像颜沉这样的。
“三少爷,还是宫初姑娘吗?”领客的娼子柔柔问来,脉脉含情地看着这两位年轻俊美的男人。
赵混章点头。颜沉见了,终于憋不住,说:“我可不要你碰过的人。”
“我也不想让与你,但是她干净。”
“宫初姑娘是三少爷在这儿的外妻,其他客人碰不得,绝对干净。”领客的娼子帮常客说话。
颜沉懒得计较了,默默跟着走,心里却很没底,猜不着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场面。而且这条宽窄不一的红色长廊越走越觉得怪异,有种被女人紧紧吸住的感觉。
“到了。”娼子娇滴滴地说,最后对颜沉和赵混章抛去媚眼,希望能被留下来伺候。
赵混章不理会,拉住颜沉进了阁子。这间阁子才像有门有窗的屋,位于僻静之处,窗外也是静幽的园子。屋子是三开间,虽然也满目迷红,但透出一股雅致,不知是宫初姑娘本就品味不俗,还是赵混章要她布置成这样的。
宫初梳着别致的飞天髻,穿一件粉色菱纹上衣,系一条宝蓝罗裙,滚着大红的花边,艳俗得跟这间屋子不搭。
她跪在门边恭迎,俯伏之后慢慢扬起脸,娇笑着把二位少爷妩媚看过,用袖口羞涩地遮住半张脸。
颜沉见了,不免感叹这偏僻城市还有此等绝色,只是媚得真羞得假,品起来还是别扭。
“宫初,见过大梁来的颜少爷。”赵混章兀自坐下,举止非常自在,命宫初好生招待自己的友人。
“果真是大梁来的少爷,如此风流玉质,小初一眼就看出来了。”
宫初已然熟稔,把刚才的娇羞给忘了,玉臂一环拉着颜沉一道坐下,顺势挨紧了,大腿也碰到一处。颜沉想挪开,但怕表现得生涩招人看不起,只好僵在那里。
宫初很香,一波一波荡到颜沉脸上,好闻,但就是比不上林琅的。
哎,干嘛还想着那个冷酷的人。
这次来就要像男人一样尽情纵欲,什么时候把她忘掉,什么时候再打道回府!
颜沉抱着这种决心,抬眼把对面的友人一看。赵混章微微一笑,对宫初说:“我今天不久留,过会儿要走。”
宫初听明白了,颜少爷才是今晚的情郎。
她扭头把身边的美男子看得更仔细,容貌不必多说,气质干净纯粹,放哪儿都是出脱尘泥的,跟这里简直格格不入,真不知为何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