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霖抬起手指，窗玻璃上哈了一口气。那块玻璃顿时雾蒙蒙了，也不知为什么，雾气并没有很消退下去，隐约可见癸霖手指那片白雾上划出了几个字符来。“这是什么？”叶未双没有看懂，疑惑地透过那几个字符空隙看着癸霖。癸霖窗外张了张嘴。叶未双下意识地跟着他口型，一张一合。窗户上那几个字符似乎一瞬间活了。叶未双似乎能看到它们扭曲着钻进自己视线，冲击波一般闯进大脑里，随着他唇齿开合，一股灼热感从小腹直窜上来。浑身开始燃起了灼烧般疼痛，只是那种灼烧实有些温和。他惊愕地看到自己双手上透明蹼正褪去，那条铺散了满地鱼尾仿佛倒带一般往回缩回双腿知觉渐渐分成了两部分，从鱼尾中间开始，渐渐分裂开来，所有鱼鳞都急速地消退了下去，如同它们出现时那样让人措手不及。叶未双惊慌之中一不留神跌倒地，当他再度抬起头时，映窗户上已经没有那字符，替代是他隐隐已是全然人类影子。

癸霖趴窗户上，忽然朝他吹了一声口哨。叶未双茫然地看了自己一眼，立刻铁青着脸将床上被子拽下来掩盖住下半身。当他跳着脚去寻找裤子并手忙脚乱地穿上时，门外人已经有撞门打算了。叶未双心里佩服着这人执着，一边步迈了出去。莫离清楚告诉了他下了结界，那个结界能困住一切奇珍异兽，也能阻挡一切外力攻击，这原本是上界那些老家伙多用来守自己宝贝。叶未双当然没有怪莫离对他用这个结界，相反他知道他良苦用心。不过这东西是用来困奇珍异兽，也许之前对他还有用，现他已经恢复成了人，自然很轻易地就跨了出去。

“等等！来了！”叶未双叫了一声。门口正打转沐栗一见他立刻兴奋地嗥叫一声扑了上来。叶未双赶紧一旁一闪，上前一步就打开了大门。

“是你？！”门内门外人都惊愕地叫了出来。

赵卿云实没想到自己追个人竟然能追到万分想见那人家里来，当看到那张回想过无数遍脸出现面前时，赵卿云很不客气地呆滞了。反倒是看来年纪小些叶未双看似通世故问：“请问有什么事么？”

赵卿云立刻找回了自己冷静。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少年。“我是来找人。”他说。几天不见，赵卿云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有些微妙变化。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被施展了催眠术一般，他所看到人竟然有一种让人以为蒙着珍珠润色光泽错觉。

“找人？”叶未双往身后看了一眼。赵卿云定了定神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是和我们一样人。”

叶未双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赵卿云有些生疑了，他小心地看了看叶未双问：“请问，刚才有人进来么？”

叶未双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赵卿云失望地应了一声。其实冷静了一想，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好端端正看着文件呢，忽然看到窗户口人影一闪，几天前那个叫李章人说话乱七八糟面前一闪，他就已经追出去了。从李章话里，他才得知，这个地下“神界”到底有多么宏大。对那些真正道人来说，升天入地根本就不是问题，很有可能我们普通看到飞鸟，就是这些家伙所化身外之形。而赵卿云又确确实实看到了一个大活人，半空里飞蹿了过去。

叶未双听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顿时有些好笑。敢情这人还把癸霖当神人了，把一个妖怪当修道，真是……他哭笑不得地推着赵卿云说：“这儿是真没有人来。你也许看错了吧。我正要出门呢。”赵卿云一见，连忙点了点头，说了声“抱歉打扰了”，便下楼去了。叶未双一合上门就踏进了卧室，打开窗子对依旧趴上面癸霖说：“人我打发走了，你现，带我去凯撒商贸吧。”

“凯撒商贸？”癸霖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古怪神色，摇头晃脑地从窗户上跳下来，搭住叶未双肩说：“说吧，你是想用方法，还是舒服方法？”

莫离踏空旷走廊上。这是一整层商贸会议室，大而空会议厅正闲置着，没有任何人气息。皮鞋踏地板上声音发出有规律“咯嗒”声。莫离叼着烟，轻轻地吸了一口，停下了脚步。

“是谁？对不起先生，这里不允许进入……”拐角处走来女人看到莫离时怔了怔，随即双眼看到了他肩头那把特种兵用qbz95b式58毫米短自动步枪。她神情顿时呆住了。“抱歉，我没空陪你玩扮演人类游戏。”他枪指了女人额心上，将嘴里烟随地吐了地上，一脚踩灭。女人颤抖着，完全搞不明白模样。她吓得双腿发软，满头冷汗。就莫离扣动扳机一刹那，脑后传来一丝细微划破风响动立刻让莫离脑袋偏了一偏，一道细长肉质钩子从他耳侧擦身而过。“砰！”一声极轻闷响，有一种沙袋被子弹打中声音从莫离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对准后方左手之中举着一把84式762毫米微型手枪。他依旧看着面前女人，脸上挂着冷漠神情：“少跟我玩这一套，我不是初出茅庐傻小子了。”

眼前女人惊恐神情之中忽然露出了诡异一笑，随即莫离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侧身闪过，一道什么已经从方才来向蹿了过来。一阵酥麻刺痛随即蔓延了全身。莫离冷静地扣动了扳机，就那东西埋入他身体一瞬间，眼前女人头颅被qbz95b式58毫米短自动步枪机枪弹轰碎裂了开来。犹如向肉块之中投入了爆炸性强效原子弹，血迹和蠕动肉块泼了近乎整面墙。

所有一切声响都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