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将军级特工,一支功勋卓著的情报小组,红俄人将他们当成死间,究竟是为了什么。另外,莫斯克就这么自信,谢力科夫和佐尔格不会在审讯中招供吗?
佐尔格在日本本土潜伏了这么多年,面对严刑拷打或许还能坚持,谢力科夫这个养尊处优的将军真的行吗。
邬春阳将疑惑一股脑说出了口,听到谢力科夫的名字,左重沉默良久面露复杂之色,长叹了一声。
“在信仰上,我们是不如地下党的,我相信谢力科夫是自愿成为的死间,甚至他就是计划的策划者,也做好了被刑讯的准备。
你我都清楚,一个完美的计划必然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去执行,又有谁比策划者更了解,更熟悉自己的计划呢,他这是主动求死啊。”
邬春阳默然,恐惧死亡是人的天性,如果真像副座猜测的这样,谢力科夫已然克服了这种天性,为了国家放弃地位乃至生命,确实令人钦佩。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方都将承受叛徒的骂名,甚至是永远被钉在卖国贼的耻辱柱上,遭受万夫所指。
再者,就算暂时骗过了日本人,但谢力科夫迟早会暴露,事实上从他选择加入计划那刻起,他的生命便进入了倒计时。
抛开信仰不谈,邬春阳必须承认谢力科夫是位值得尊敬的战士,哪怕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对手。
左重同样想了很多,并且惭愧不已,决定以后不收,不,是少收点土特产,一番深刻的自我批判后他开始分析红俄人的目的。
“红俄人在西线的情况不妙,德国人的兵锋直抵莫斯克,那位元首说了要在冬季之前结束战争,彻底结束与俄国人几百年的纠葛,为此不断向红俄增兵。
想要改善前线局势,红俄只能从东线抽调精锐,但这势必会引发日本人对西伯利亚的野心,万一日本和德国东西夹攻,红俄将会腹背受敌。”
他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大胡子被逼急了。
邬春阳也大概猜到了谢力科夫的计划,对方叛逃后会极力夸大红俄在西伯利亚的实力,顺道供出佐尔格小组证明诚意。
等到佐尔格被捕,日本人从佐尔格处得到的“口供”肯定跟谢力科夫提供的红俄西伯利亚军事情报差不多,起码大致相同。
经过这一系列操作,日本人将不得不放弃北上,坚定南下的信心,加速进攻英美势力范围。
如此红俄不仅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还能祸水东引,让英美缠住日本人,改善东部的国土防御环境。
莫斯克可真狠呐,邬春阳为佐尔格小组的特工感到惋惜,这些人稀里糊涂就暴露了,到死都不知道出卖他们的是谁。
但从国家利益的角度衡量,红俄人的做法无可厚非,一面是距离莫斯克只有十几公里的德国人,一面是野心勃勃但实力较弱的日本人,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既然佐尔格的暴露是计划好的,那军统就没必要提醒对方了,况且日美开战对民国同样有利。
邬春阳在那思考,左重的心里也不平静,之前他被后世的某些消息误导了,以为佐尔格暴露是因为女人。
直到面见傅玲时,对方告诉他谢力科夫叛逃,他才意识到,无论有没有女人,佐尔格都会“暴露”,这是任务需要。
想想也是,这种影响国际格局,改变历史进程的重大情报行动怎么会公之于众,真相被永远埋葬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话说回来,佐尔格死不死跟左重没关系,但尾崎等地下党国际成员不能出事,对方等人一暴露,西北对日情报工作起码要倒退五到十年。
眼看着就要到1942年了,失去敌人内部情报渠道的西北地下党将会遭受很多不必要的损失,让原本困难的战事变得更加艰难。
感慨完,左重敲了敲桌子:“在公园拍的那些照片都冲洗了吧,记得保管好。”
邬春阳回过神,点点头:“我找了家照相馆,趁夜里没人时将照片冲洗了出来,临走时还放了把火,以免有人察觉药水剂量不对。”
这做法很邬春阳,不放过任何细节,就是苦了照相馆老板,不过日本人的照相馆关军统p事,左重笑着表扬了他两句。
“很好,你办事我放心,对了,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与逸君继续盯着林傅一郎的住所。”
红俄人出招了,而且是一记杀招,左重必须去给尾崎和佐尔格提个醒,这种事不好让其他人跟着,只能独自行动。
“好的,副座。”
邬春阳很守规矩,没问左重去哪,也没问左重出去的原因,可想到那几张照片,他猜测副座估计又要坑人了。
莫斯克。
红墙内某个办公室里,两个声音在讨论佐尔格以及拉姆扎小组,其中一人带着格鲁吉亚口音,另一人也是格鲁吉亚口音,但说话时的语气颇为恭顺。
“面具计划的进度如何?”
“已经进入最后实施阶段,拉姆扎小组即将按照计划暴露。”
“拉夫连季同志,据我所知,佐尔格向德国人提供了不少情报,是这样吗。”
“是的,这是为了让德国人相信他的身份,领袖同志。”
“好吧,但对于佐尔格的使用,你们必须谨慎,不可靠的猎犬只会伤害到自己,现在,我们可以安心准备对付德国人了。”
冰冷、坚决的声音在克宫上空回荡,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将阴沉的云层无情撕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