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练习也没有带来成效,我开始焦急浮躁。
我的韧带太紧,开度小,重心又不稳,因为这一年的缺乏运动,浑身上下都显得僵硬。这简直不是跳芭蕾的命。前面的基础动作也是,我即使完成了,也完成的吃力,离开职业舞者的完美还太远。
我没法压好脚背,也没法压好腰。而当勤也没法补拙,我便开始有些疲软的懈怠。
那天我正在镜子前消磨时间一般的压腿。吴可走过来。我抬头看她,可毫无预见的,她突然用力把我的身体弯向腿部,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到我的身上。
那是一种突然而至的撕裂感觉,仿佛自己的身体突然分崩离析。我疼得当场哭了出来。比当初复健走路更难忘的疼痛。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滋味。
“我还是对你太和蔼了。”吴可压在我身上,她年纪也大了,这样也有些吃力,但她仍然拼命拉伸我的身体,我感觉到手脚里每一条筋脉都在疼痛抽搐。我仿佛能听到自己肌肉紧绷的声音,吴可不放松,我便被迫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汗水流下来。我疼得开始尖叫。
“我要死了!要死了!”
“你总要忍过这一步。”吴可的声音却冷静清明,“没有任何不疼的舞蹈动作。这只是开始,你要习惯疼痛。”
“没有一个芭蕾舞者会满意自己的身体,这是为什么我们每天对着镜子,矫正自己的动作,那里无法掩盖你的错误,我们必须每时每刻和自己斗争。”吴可说完这些,终于放开了我。
吴可的动作是粗暴的,但是我知道,这才是她给我的最大的温柔。
芭蕾本身就是不停追究身体美的极致,再优秀的舞者都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有遗憾,更何况我。大家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顿。我要到舞台上去,战胜它。不然只能是个废物。
30、第二十八章
两个礼拜后,我照样精疲力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收拾着离开,吴可却叫住了我,她递给了我一个盒子。
“现在你可以穿足尖鞋了。”她朝我难得地点了点头,“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我意外之中有些激动地打来可盒子,里面躺着的并非是想象中那样华丽的缎面鞋,而是朴素的布制鞋。
“布面的足尖鞋摩擦力大,容易站立,更适合初学者。现在穿上试试。”
那是个奇妙的时刻。我在吴可的指导下扶着杆子试着用脚尖去站立,我的脚趾能感受到鞋子尖端硬邦邦的平面。我整个人抬高了一截,错觉里仿佛只要这样踮起脚尖,就能离自己的梦想更近。我侧着脸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
然而还没来得及感动,我的脚趾便开始觉察出钻心的疼痛,脚踝也开始酸麻。当这样完全垂直地站立时,脚没有了任何缓冲,全身的重量和任何移动造成的冲击感都施加在了脚上。我甚至觉得自己能模拟出脚趾在这双足尖鞋里受到挤压而变形,我感觉我的脚指甲正在一个个被生生劈开。
这种疼痛钻入我的肉体,钻入脚部的肌肉,骨骼,韧带和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