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许家平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厅,许海风一路看来,这里的装饰虽然远不能与临安城相比,但相较于以往的小木屋,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一旦大家团团坐好,便阴沉着脸问:“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哥身上怎么会有命案啊。”
许家平正要回答,厅后突然奔出一群人来,其中一人对着许海风双膝一跪,哭道:“叔叔慈悲,请救你大哥一命吧。”
许海风定眼一看,却是大嫂洪淑芬,他连忙站起,道:“大嫂快快请起,您这是干什么啊?”
许家世代务农,许海风的大哥许海天老实憨厚,却是娶了个好媳妇。洪淑芬的父亲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她在村里,甚至于镇里都算得上是颇具艳名,最后下嫁于许海天,不知让多少人惋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二人自从婚后,便一直恩恩爱爱,次年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年前,征兵令发到他们家,二兄弟必须要去其一,许海风主动请缨,也是为了不想拆散他们这对恩爱鸳鸯。
“叔叔啊,您若是不施以援手,这一次你大哥怕是在劫难逃。小宝,小宝呢?快过来……”洪淑芬并未起身,反而从身后抓了个小孩子,按住他的头,道:“小宝,快给你叔叔磕头,求他救你爹啊。”
许海风仔细看那个孩子,只有三、四岁模样,虎头大脑的,极是可爱,只是此刻受到惊吓,撅着嘴,又不敢哭出来,着实可怜。他连忙抢上一步,一把抱起宝儿,道:“大嫂放心,大哥是我亲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见死不救。”说完,他转身对哲别道:“哲别,去发连环三响箭,催促秦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哲别应了一声,走到天井处,取下开天弓,拿出特制的三只响箭,依次射上天空。只听得一阵尖锐的急啸声划破了宁静的天空,飞一般地朝西方远去,接连三次,每一次都如鬼哭狼嚎,让人心悸不已。
这是黑旗军的特殊联络方式,普天之下,也只有哲别才有此能力,将响箭射的高入云霄,无论是声音的长短还是箭枝的距离,都无人能与他比肩。
一座山头之后的秦勇突然听见远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尖啸声,他仔细一看,竟然是最紧急的三箭连环,那意思就是无论人在哪里,只要是黑旗军的麾下,在看到响箭后,必须放下一切,尽快赶到发箭地点。当下哈哈一笑,回头道:“孩儿们,将军在催我们了,现在开始急行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将军家。”
本来缓慢行走的部队仿佛打了一只强心针,突然加快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不遗余力的向前奔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来跑长途,也只有秦勇这样的变态将领会下这样的命令,而天下也只有黑旗军的血酒战士才有这样的耐力和实力。
坐在马车中的林婉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千多黑旗军就在秦勇的率领下跑了个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百名向童一封借来的辎重兵。任林婉娴聪明绝顶,也想不通许海风为何要改变主意,召唤秦勇。她想了半响,终于还是决定继续前进,于是吩咐辎重部队的百人长,全力赶到许海风的家中再做打算。
这段时间,林婉娴与许海风形影不离,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二人的关系不一般,所以那个百人长没有半句废话,立刻下令加速前进,不过他们的速度可就无法与全力冲刺的黑旗军相比了。
看到哲别这三箭之威,已经完全镇住了场面,许海风满意的点头,突然觉得手臂上湿答答的,同时一股尿骚气直冲鼻中。他低头一看,宝儿的裤子上一大片湿污,竟是被吓得撒了一泡尿。
待宝儿被他母亲抱走,许海风换了套衣物,才在其父的讲述下,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原来,方向鸣派人为许家盖好房子后,又留下了一笔不菲的财富,其中有几件首饰更是极品。前几日,许海天拿了其中一件,进城去珠宝行,想要询问一下价格。不料,被正在选购的城西张家三公子看见,起了贪欲。想要向许海天购买,但许海天死活不肯,他恼羞之下,大骂许海天一个泥腿子又如何能拥有如此珍宝,定是来历不明。
由于当时许海风只是暂领将军之衔,所以方向鸣派来的负责人只是说许海风在军中表现突出,已经升官发财而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年不到,许海风竟然就已经荣升将军。
许海天本来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哪里解释的通。张三公子一声令下,要将许海天扭送衙门,许海天情急之下,拼命反抗,无意间推了张三公子一下。张公子立足不稳,摔了一跤,也是他命中注定,当有此劫数,后脑勺正好砸在一张桌子的锐角处,顿时血流如注,脑浆崩裂,当场身亡。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个变故吓得呆住了。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张家是沧州的大户人家,在此落地生根已有百年之久,可谓是根深蒂固。在场的二个下人将发呆的许海天捉住,张家派人报了官,知府曾大人不敢怠慢,立即开堂审理此案,由于许海天杀人证据确凿,他本人也不否认,再加上张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于是当庭判了个死刑,只待刑部文书批下,就要挨那断头一刀。
许海天出了这样的大事,许家又岂能坐视不理,虽然许父百般营救,但又如何比得上张家在此的势力雄厚,这钱流水般花了出去,但却没有半点效果。收钱的人欺他们无权无势,生怕得罪了张家,都是只管拿钱,不去办事。就这样,许父将方向鸣赠送的东西送了个十之八九,却连许海天的面也没见过一次,只是探听到了一点消息,许海天在狱中饱受折磨,只怕等不到刑部批文就要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