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黎尹瑶总算在饭厅她常坐的位子坐定,从她离开厨房到现在,那颗头始终不曾抬起。
“把头抬起来。”瞪着她的头顶,他受不了的低声命令。
“抬头怎么吃饭?我这样就可以了。”
她的声音有点哑,听起来的感觉就是哭过一回。
吴昭元闻言一整个上火了,他火大的放下筷子,决定她不抬头他就拒绝吃饭。“你总不能一辈子都用头顶跟我讲话吧!”
“昭元哥想跟我说什么?”黎尹瑶微震了下,总算抬起头来,那张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红的眼眶、红的鼻子,虽然没有看见她的泪,但光是那张脸就让人看了难受。
“我又没凶你,哭什么?”他也不例外,只消看她一眼,喉咙就像梗了一大块鱼骨,令人连吞口水都感到困难。
“我才没哭。”
她倔强地迎向他的视线,其实她讨厌死这样的自己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一直以来,院长都教导她要乐观进取,她也一直秉持着天天开心比天天难过好过,因此不管遇上任何困难,她总能用最积极正面的想法看待,纵使关关难过也幸运地关关过,可现下这关真的过不了了,她不知道该用何种面貌面对哥,更不知道未来该用什么态度和他相处,她真的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他挑眉,心头暗叹。“当然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问问夺去她清白的他,要如何对她负责来得实际。
“”她又咬着唇,似乎正思忖着该怎样回应他才好。
“够了,别再咬你的嘴了。”他闭了闭眼,明明咬的是她的唇,他却觉得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的身体你也要管吗?”她赌气地回呛他一句。
“从昨晚开始归我管了!”他被激得有点失去理智,火大地将之归于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
黎尹瑶用力抿着唇,撇开视线不愿看他,但绯红的小脸却怎么也作不出气恼他的样子。
她对昨晚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她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女孩了,她很清楚自己和昭元哥之间发生过什么。
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从不像有的同学那样乱搞男女关系,但她也不是无聊的处女情结者,只不过以这种方式丢掉那片薄膜,而且对象竟然还是昭元哥那种感觉真是复杂到一个不行啊~~
“说话!”他咬牙沉声发号施令。
凝着她红红的眼、红红的鼻,他知道自己声音应该要放软一点,态度要再谦和些,但看见她的委屈样,他就不禁羞恼自己的失控,骨子里的硬脾气更是说什么都无法软化,实在是男人要不得的死要面子!
“你要我说什么?”
狗被逼急了会跳墙,人被逼急了自然会抓狂,黎尹瑶羞恼地瞪他。
“发生过的事又不能用板擦擦掉,难道你要我要求你负责吗?”
吴昭元僵了僵,俊颜闪过一丝红痕。
“我这辈子不会结婚。”他握紧拳头,理由她应该已从昨晚的交谈中得知。
“你结不结婚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新娘。”他当她是怎样的女人?一旦上了床,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求男人负责的那种肤浅女人吗?
可惜她不是。
他是昭元哥耶!一直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够跟自己的哥哥结婚?
那未免太过荒谬!
吴昭元瞇起眼,握紧的拳几乎掐出汁来,他瞬也不瞬地审视她气恼的小脸。“为什么?”
听她帅气地撇得一干二净,他应该松一口气才对,但吊诡的是,他非但没有感到肩上的重量减轻,反倒心情更为沉重。
是嫌弃他私生子的身分?还是她从没把他当成男人?
他不曾探究她为何会毫不考虑地接下他给的工作,并毫无防备地搬进他家一住就是四年,到底是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她太没有防人之心?
他宁可是前者,即使他亲手粉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他也不愿她没有半点防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