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所有人都说他不懂得爱,却没人教他什么是爱,如何去爱。
后半夜,怀中人体温升高,呼吸逐渐凌乱,似是陷入梦魇。
陆鸣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低烧。
护士站有人值夜,陆鸣犹豫片刻,没有叫醒迟尧,匆匆披上外套找护士咨询,得知低烧是正常反应,才松了口气。
陆鸣很少照顾人,唯二两次都献给了迟尧。
他突然发觉迟尧经常生病,本就清瘦,如今愈发伶仃,手腕细薄,轻轻一折都像要断掉。
琼斯说精神类药物极可能使服用者发胖,可迟尧吃了三年药反而瘦了。
指腹抚过那张苍白病气却依旧漂亮的脸,因瘦削而愈发优越凸显的眉弓,挺翘的鼻梁,眼尾色泽浅淡的小痣……
轻轻落下一吻。
陆鸣用浸湿又拧干的冷温毛巾替迟尧擦脸擦手,反复数次,直至天光微熹,迟尧低烧退去。
迟尧清醒时,身边已没了陆鸣的身影。
祁誉骄值完夜班从骨外科过来给他提了一份早餐。
“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行。”
惊讶于他的回答,祁誉骄狐疑看过来,问他是否遵守医嘱一天内断药。
不光是他,迟尧自己都不敢相信。
从前无处安放、折磨着无数失眠夜晚的杂乱情绪在他被陆鸣抱进怀里时竟有所消减。
迟尧睡得不算安稳,噩梦偶尔侵扰,但已经比最初不吃药就无法入睡的情况好太多。
祁誉骄对医院设施了解,熟门熟路拉开小桌板鼓捣几下搭成一个床上小桌。
迟尧就把粥盒放到桌上,刚要打开,病房门响起“叩叩”两声。
两人同时停下手中事情看向门外。
病房关久了总有股若有似无得消毒水味,刚祁誉骄进来时想着通风,开了窗,没关门。
此刻,陌生人礼貌站在门外,微笑着自报家门,道:“迟先生,我是陆总的助理,陈建安,您叫我小陈就好。陆总抽不开身,吩咐我把早餐送来。”
祁誉骄脸色有些难看,迟尧只当他是尴尬,没管,朝陈建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托着下巴打量他,心想陆鸣现在真是身价高,都配上助理了。
陈建安年纪看上去不大,长相端正,算不上帅气,属于耐看型,穿着黑白商务西装,乖觉地走到他跟前将餐盒放到小桌上,挤开原本祁誉骄送来的粥,把陆总点的迎鸢楼的早点一一打开,掰开筷子递给他。
有点意思。
难不成受了陆鸣指使?
迟尧托着下巴,颇有些新奇,开口道:“你们陆总办什么事儿去了?”
陈建安瞥了眼祁誉骄,迟尧说没事,他便说:“渭南东城区有个项目招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