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方才监控的角度,走到迟尧床边,装作整理针头上用于固定的胶布。
这个角度,监控应该看不到他和迟尧的手。
但他不确定监控是否会收录声音,顿住片刻,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极细微的气音说道:
“这个角度是监控死角,看不到我们的手和我的脸,但看得到你的脸。所以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你把想说的话,写在我手心,我会尽全力帮你。”
迟尧眼眶一下子泛红,水波粼粼的。
许是被陆鸣关在地下室太打磨自尊,原本不爱哭的他最近总觉得眼睛酸涩。
“别哭。”祁誉骄努力维持声线平稳,“别有多余的表情,实在忍不住,闭眼也好。”
他握住迟尧因输液而冰冷的手,将自己的手垫到迟尧手下。
祁誉骄的手很热,手心宽阔,迟尧深深吸气,知晓时间紧迫,闭上眼,沉心静气在对方手心写到——
【帮我联系祁青聿。】
迟尧自知这个请求会让祁誉骄很难办,自古以来,正妻嫡子跟庶出的私生子之间都是剑拔弩张的对立关系。
祁青聿跟祁誉骄的关系虽然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也是水火不容。
当年科伦多大学,祁青聿授意的那些打压,便隐隐能看出了。
可迟尧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治得了陆鸣,自己举目无亲,没有能帮衬的人;伍子胥家中势力也并不如陆家——
只有祁青聿。
他对上祁誉骄沉默地眼神,眼底带上恳求的意味,手中写到——
【求你了,就这一次。】
门外传来金属钥匙碰撞的清脆声音。
祁誉骄面色一沉,将垫在迟尧手下的那只手小幅度抽出,不慌不忙将从医疗箱中拿出新的胶布替换掉迟尧手背原本松动的胶布,重新贴好。
陆鸣被父母催促与刘家的联姻,心生厌烦,并未得空看监控,进门瞧见祁誉骄的动作,蹙眉问道:“在干什么?”
“病人手背上的胶布松了,我换新的。”
“这一袋水挂完还有吗?”
祁誉骄听出陆鸣语气中的不耐,垂眸,“没有了。”
这一袋水本来就不剩多少,没两分钟便快见底,祁誉骄替迟尧拔针止血,陆鸣走过来,“我来按。”
陆鸣接过迟尧的手,按在了出血点上。
“下次洗完头发再不擦干又要生病难受,长教训了吗?”
迟尧抬眼,不情不愿摸了把脸,没回答陆鸣的话,“脸好干。”
“娇气。自己按着。”
陆鸣转身拿护肤品的间隙,迟尧不经意看向祁誉骄,方才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