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工头奇怪地看他一眼,「那是三刀,从小就在林子裏长大,说起这片山林,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他说哪片林子不能伐,那就不能伐。他说哪片林子不能进,那就不能进。原来他都在深山裏头干,前两天突然跑我这儿说要给我帮帮手,我当然求之不得。」
守根沈默。什麼叫人不可貌相,这就是。之前就奇怪这小子经常不见人影,原来都到林场来做工了。谁不知道进林场苦?看来这小流氓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嘛。
「怎麼?你认识他?」
「就见过。」
「是吗,」工头点头,突然抬头大叫:「三刀,这有个新人,交给你了。帮我带带他,晚上请你喝酒。」
「好咧!」三刀回头答应得可干脆,那笑容差点闪花了工头的眼。
「好了好了,都给我干活!干一天算一天工钱,发现偷懒一天工钱全扣!」
工头一声吆喝下,工人们都动了起来,包括守根也向三刀走去。
一开始守根还担心,怕那小流氓只顾跟他捣蛋,不会让他好好做工。
可惜他白担心了。当真是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三刀虽然口头上占了他不少便宜,但教起伐木、整木、以及运送时却也一板一眼,而且极为详细。最让守根窝心的是,三刀绝对不会跟他发火,不管他做错几次,都不会像他以前的木工师傅一样抬手就打、张口就骂。
而且三刀真的对他非常照顾。看看三刀怎麼对他,再看看跟著其他大师傅的工人,这比较就出来了。就是这小子每次找借口非要钻进他的被窝和他一起睡,让他头疼得很。幸好同一个工棚的人见三刀来得多,也就见怪不怪。而且林子裏冷,晚上两个男人挤一个被窝也是常有的事。后来日子久了守根也习以为常,有时候三刀不过来睡他还觉得被窝冷得慌。
日子过得充实,这日子过得自然就快。很快片马已进入深秋季节。
深秋的片马,一般天气都相当晴朗,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却一直在下雨,下得人连干劲都没了。
「我们歇一会儿就出去,这两天上面一直在催,工头急得跟什麼似的。」守根用小火烤著馒头,渐渐地,馒头发出了诱人的香气。「给。」
三刀接过馒头,也不怕烫,狠狠咬了一大口,大力咀嚼著。
「没关系,我们的速度比别人快多了,你不用担心。娘的,也不知道舒家现在的当家人在想什麼,不管不顾,拼命砍砍砍,这大片山林迟早给他们糟蹋光!」
守根摇头,「怎麼办呢。舒家是这裏的土皇帝,他们说啥就是啥,况且没有他们也没有片马。你知道上面怎麼这麼急著要这麼多百年老木?」
三刀咽下馒头,灌了口水,抹抹嘴道:「听说皇帝老儿要翻修宫殿,看中了片马出产的百年杉木。」「原来如此,怪不得急成这样。」守根点点头,又烤起另一个馒头。
「三刀,你身上的伤……」
「哥,再给我一个。」
「别把话岔开。我问你,你这次回片马到底为了什麼?你敢骗我试试看。」
三刀抓抓头,讪笑,「那个……」
守根看都不看他。
「我是逃回来养伤的。」
守根转身。
三刀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说得含含糊糊,「那啥,我上次受伤较重,赢了绵裏藏针后,伤势没好透,弄得伤上加伤。想找个地方好好疗伤,又想你,就回来了。」
守根苦笑,「你跑那麼远,就不怕伤势加重死在路上?」说完就觉得晦气,立刻呸呸了好几下。
三刀乐了,「我才没那麼呆,我一路坐船回来的。没错,一路上找我的人多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