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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娃娃(姐弟)(1 / 2)

姐姐出生不久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智力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不哭也不笑了,玉琢的漂亮小脸上,表情也是玉刻似的冷漠。

父母都是普通人,面对这样的孩子,起初是心疼,相处得久了,心里就开始怨怼和发怵。

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谁也不好说他的出生究竟是亲情的替代品,还是要为照顾姐姐而活,但这个孩子一如父母的愿望开始成长,热情活泼,天真灿烂如小太阳。

小太阳对谁都一视同仁地释放光芒与热量,对方也会回以温和的微笑和发自内心的夸奖。弟凭着讨喜的性格无往不利,独独在姐姐这里屡屡碰壁。

起初是良善与童真放着纯粹的光明,想要融化她冷漠的表情,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份真心转化成了负面性的执着,不看到姐姐的动容誓不罢休,纯白的弟唯独面对姐姐时蔓延开复杂的灰暗。

姐姐,你看一看我呀,对我笑一笑呀,哪怕只是随便一个不一样的表情。

某一日,弟弟捧着自己亲手捏制烤成的瓷瓶拿去送给姐姐,姐姐平静地说声谢谢,往书架上摆,弟弟在背后追问,姐姐喜欢吗,开心吗,开心的话笑一笑好不好呀?

他忽然生出冲动,从背后圈住了姐姐,青春期的少年身量已经和姐姐持平,臂膀甚至更加有力,姐姐讨厌肢体接触,他平时小心翼翼地避免冒犯到她,但此刻实在忍不住了。

搂住她的腰身时弟才恍然意识到,年岁更迭,他已经追了姐姐这么久,久到彼此发展出鲜明的性别特征,即便没有姐姐的那层讨厌,他们也不可能再像儿时那样亲密无间。

过去的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往后似乎更不可能。

他双手收紧,动作太突然,姐姐的身体一僵,失手摔碎了瓷片。

对不起姐姐,别动让我来。弟弟焦急地放声,姐姐已经先一步捡起瓷片,锋利的边缘转瞬割破了手指,鲜血直流。

弟弟慌慌张张地去拿碘酒和纱布,回来时站在房间门口猛地愣住。他看见姐姐在哭。

他从来都将姐姐保护得很好,姐姐没有表情,他小时候觉得她呆呆得容易受欺负,勇敢地做她的小小守护骑士,什么事都身先士卒。

他第一次看见姐姐哭,看见她……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即便她好像只是微微蹙了眉,他也第一时间辨认出姐姐嘴角下降了微弱一点弧度,他盯着那两行笔直落下的泪,忽然着了魔。

他想让姐姐露出微笑,但是做不到……那么……那么,是不是别的也好,是不是这样的也好,姐姐终于因为他的缘故而产生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