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抱紧了他。
平淡的推心置腹下,两个孤单的灵魂互相取暖依偎。
年少刚当上将军的景元接连面对不幸的惨剧,上一任将军殉职遗留下心腹大患,再是白珩为了保护罗浮而牺牲,愤怒之下的丹枫动用持明族秘宝企图让她死而复生,却又引发更大的动乱。
孽龙几乎覆灭友人以死守护的罗浮,再是应星不慎染上丰饶令使血肉从短生种堕成长生种,甚至连得知噩耗的杜季青也疯了。
此类种种不过百年发生,回想起来也清晰如昨日遭受。
景元呼吸沉重,背部有一只手轻轻拍抚,二人紧贴的胸膛之下心跳相连,他沉声说:“镜流忍痛杀死了由丹枫引发出来的孽龙才得以让白珩安息,但是她也在痛苦挣扎之中沦为仙舟的头号大敌,丧失理智的她杀害了许多并肩作战的云骑士兵,不得已,我带队前去围剿,一战之后,她又不知了踪迹。云上五骁成了过去,唯有我还得继续往前走,虽然乱玉始终不肯出来见人,但是我只要坚信你还在身边,无论多苦多累,我都得继续背负将军职责向前而去。”
苦涩的话语由嘶哑的声音倾吐而出,杜季青默默听着,肩头的衣料濡湿了一小片。
“我不敢把这些事详细说给你听,一是怕你记起来后又疯了,二是私心作祟,哪怕是乱玉记不得我,重新来过,我也有把握让你爱上我。”
“已经爱了,很爱很爱了。”杜季青抱着不肯抬起头让他看到自己泪容的景元,“往事不可追,但是你我可以重新来过。”
景元还是没说饮月之乱之后他遭受了多少痛苦,那七百年间发生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
杜季青的心很沉,像是沉在水底的石头见不到阳光,阴冷得发慌,即便是有景元口头的誓言承诺,也没觉得多安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每晚跟他欢愉到后半夜,也越发觉得力不从心,脑海中一直把那三个字给驱逐出去,不去想也不如提,好像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一样。
真的就那么简单过去了吗?再想想刃都疯成什么样子了?他像是扑火的飞蛾,想拼尽全力把丹恒拉进名为“死亡”的深渊。
……
“莳者一心,同登极乐。”
空灵飘渺的声音在耳边起伏,杜季青瞬间睁开了眼睛。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睡得四肢酸麻如鬼压床提不起来的杜季青大喘气。
“夫人您醒来了吗?”
听到红芍的声音,心悸也减轻许多,杜季青费力爬起来,他看到手臂上的银杏叶,吓得尖叫一声,再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夫人,您又做噩梦了。肯定是饿得不舒服了才这样,喝点粥垫垫肚子,也能够暖暖胃。”
许久不见,红芍就直接一身云骑军军装过来了,她抱怨说屈朔太狡猾抓不住人,将军又被公务缠身,就安排她来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