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让给顾青城送出去,“你假期快结束了吧,什么时候回基地?”
这时候来医院看诊、探病的人也多起来,他们两个往门口一站,男的高大俊秀,女孩面庞好看到让人频频回头,一时间引了无数人回望,感叹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青城突然问:“让让,昨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我看姜叔姜婶还挺喜欢我的,现在就差你了。”
姜让被他的厚脸皮气到了,“我要去羊城进货,你回基地就别跟我告别了。”
说完,她撇下顾青城回到病房,看到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跟姜有为愉快的叙旧,姜让不认识他。
姜有为跟女儿说,这是他以前在基地的同事罗季,姜有为病退回来的那年,罗季才二十四,今年三十四,姜让不知道是要喊叔还是喊哥,就很尴尬。
罗季笑,“小顾跟我称兄道弟。”
姜让泡了茶给他,“罗大哥好。”
罗季说是过来出差,跟姜有为说了一会就走了,姜让不知道之前他们谈了什么,反正罗季一走,姜有为就叫白蕙兰打瓶开水回来。
白蕙兰拎着开水瓶,里面还有大半瓶水呢,她知道丈夫这是有话要跟女儿谈,她什么都没说,去了开水房排队打开水。
姜有为离开基地那年,罗季就进了重要的部门,十年的时间,应该升的比较高了,让让出去送小顾的时候,罗季半开玩笑的说,基地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要给他女儿保媒。
专门过来保媒?
姜有为以前也在基地工作过,那里面有重点科研部门,好几个部门都是要签保密协议的。
比如基地那个机要部门里的某些信息,哪怕知道了一点点,让让就得签二十年的保密协议,还得去基地上班、或者用家属的身份去基地。
罗季突然提出要给他女儿保媒,他又不傻,问姜让,“让让,你是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姜让懵了,她爸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她迅速想了想,也就程文年跟她透露的怀疑顾青城是特务、和消失十五年的到现在还查不出头绪的谜团。
如果这是件很机密的事,那更不能让姜有为知道。
姜让说道:“没有呀。”
姜有为疑惑道:“那程文年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姜让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也只能装作平静道:“他从来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
姜有为点点头,说道:“罗季说要给你保媒,介绍基地的技术员给你,你看这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猜测恐怕是你知晓了某些机密。”
姜让:……
姜让从病房里跑出来透气,心里还是有点慌的,她不会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吧,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么快再嫁人。
医院门口有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罗季摇下车窗,笑着说道:“小姜同志,上车聊聊吧。”
姜让走到车子旁边,“不上去行吗?”
罗季笑,“还是聊聊吧。”
车子就在洛城的街头漫无目的开着,半个小时后,姜让在杂货铺门口下车的时候还恍恍惚惚,她走了几步,坐到杂货铺的门槛上,这次她可被程文年坑死了。
罗季说,顾青城去世的爷爷战功显赫,外公是基地退休的一把手,这样两位老人的后代,现在被怀疑是特务,偏偏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同时也没有证据能给他定罪。
罗季说顾青城消失的十五年,是他负责的那个部门最严密的事件,保密协议要签,基地也要去,可以给她提供一份工作,不过她去基地工作二十年,还是要在基地找对象结婚,建议直接以家属的身份过去。
姜让根本没得选,姜有为也闭口不谈,只是背过姜让和白蕙兰的时候,默默叹气。
这件事就这样僵持了几天,罗季又来了一次,让姜让考虑一下,是去基地再相亲还是他安排一下,组织基地的适婚青年来洛城联谊,工作好办,基地也有妇联、工会、后勤部、学校,会提供几个工作岗位给她挑选。
程文年找来的时候脸色发白,“让让,对不起。”
他当时着急了,一时口快给部门的机密说了出来,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他当初进部门的时候签了二十年的保密协议,这次也受到了大处分。
姜让真想再给他一刀,“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程文年心脏绞痛,突然说出了他自己都惊讶的话,“让让,我们去扯证,你做我的家属去基地。”
姜让没有思索给了他一巴掌,他说话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吗,她和程文年之间根本没有回头路。
她面无表情,“这话我当没听过。”
姜让转身离开,程文年楞在原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姜让回到招待所,就她这个情况,到了基地相亲介绍也是少不了,一想到将来会嫁给一个现在还不认识的人,心里就开始抗拒。
***
顾青城的假期快结束,一大早的他买好了早饭回了家,进门的时候卫良正刚好起床。
顾青城摆好碗筷,“老爷子,我特意回来陪您吃早饭。”
卫良正昨儿晚上就收到罗季的报告,程文年把这么机密的事儿告诉了那小姑娘,他这外孙还不知道,小姑娘马上要去基地了。
卫良正说:“你该销假回基地报道了。”
顾青城殷勤的给卫良正夹了根新鲜出锅的油条,“我那个岗位可有可无,您老人家出面跟罗季说说,再给我批两个月的假呗。”
卫良正一拍桌子,“胡闹,我已经退休了。”
顾青城嘀咕,“您外孙又不傻,明面儿上退了,那罗季还是听您的,为啥,您老人家为了我才又当了机要部门的顾问,对吧。”
他消失了十五年,回来的时候又会那么多门外语和技能,全基地比武大会拿了第一,其实被怀疑特务也是情理之中,基地里的机要部门包括他自己,查了三年都查不出任何的头绪。
没有他出国回国的记录,没有他在海外受训的任何蛛丝马迹,所以给他远远的发配在外勤,现在大家甚至把希望寄托在他有一天能突然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