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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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府君冷哼了几声,并不说话。燕山玉走之前将几颗治疗内伤的药丸交给了玉蓉。他将药丸一颗颗化进了酒中。又将酒放入一旁的牛皮小水壶里。

他也不急,慢慢踱着步子,将书案旁的一卷画轴打开。燕山府君看了,忽然捂住胸口,一口血险些喷出。

“这小像,怎么会在你处。”

玉蓉笑的有些阴冷,“原本是在皇帝那里的。不过陛下看画的很传神,就赏赐给我把玩了。”

眼看着燕山府君正仔细看画尾的小字落款。他却缓缓将画收了起来。笑道,“活人在此,舅父何必看一副画。”

燕山府君面色发青,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玉蓉开解道,“既然你我二人在陛下的安排下相见,舅父何不畅所欲言呢。在这里说总比在天牢里说来得好。毕竟,要非余世存死得早,陛下可是要让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儿。”

他看着燕山府君有些苍白的嘴唇,笑了笑,“前几天青州有个逆贼,拿着这幅小像,将余世存的不二赋抽丝剥茧后写成教义,创立了不二邪教。陛下很是生气,将这贼首捉回来,千刀万剐,家人亲族全都处死。而且这剐刑还是我亲自下的刀呢。”

燕山府君是百战沙场的人,并不惧怕生死,只是冷笑,“哼,还真是有你母妃的样子了。以前只觉得你男生女相不是好事,没想到现在竟然也毒辣至此。当年要不是她心狠手辣,你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还真是要感谢你母妃的栽培呢。只是到最后辛劳了先皇,死后都要将你护得周全。”

“既然如此,舅父怎么没有按照先皇的意思去做呢?仅仅是因为子玉在陛下身边的缘故吗?”

燕山府君紧闭双唇,喘息良久,只是冷笑不语。

“我也一直对一桩陈年旧案很感兴趣。反正今日有的是时间,你我甥舅二人好好叙叙旧,给我答疑解惑一番,说不准皇帝也很感兴趣呢。”他看着燕山府君慢慢将双眼闭上,并不接话。

随即自说自话,也不尴尬。

“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母妃这么嫉恨一个早已死去的昭贤圣母皇后呢?又是为什么当今圣上如此恨我母妃呢。先皇知道的,你应该也知道吧。不妨聊聊当年的秘密。”

“我是奉启二十一年生人,同年年底闵弟出生。虽说勉强算得上兄友弟恭。但是为什么那年我大病之后,林裕妃就被先皇赐死在圣庙中了呢。这跟闵弟在阳明山摔断双腿又有何关联。有时候夜深人静,我就会思索这其中的联系,总是觉得有个惊天的秘密被你们瞒着。”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闭目养神的燕山府君,“我记得舅父当日也跟长公主在阳明山围猎时定的情吧。可记得当时我闵弟是如何受伤的呢?虽然我身体不好,父皇从不带我去围猎,但是我知道阳明山向来是没有熊的。”

燕山府君咳嗽了一声,冰冷的说“你们兄弟何时感情这么好了。皇帝怎么可能一直没有除掉你呢。这是本君最好奇的。”

“除掉我?啊哈哈哈哈哈”玉蓉大笑起来,“除掉我不过就是动动小指的事儿,不如留着我有意思啊。把这些先皇当年保我的暗桩一个个的翘出来,到时候在一网打尽,多有意思。如果我是皇帝,我也这么玩。不然总觉得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

燕山府君睁开眼像是在看个怪物,“我的确收到过余世存的手书,内容是什么他应该跟你说过。除了手书就是这幅小像,当时我看了之后就找人还回去了。我知早晚要跟你说清楚。我……子玉在陛下手中,我无法出兵救你亦或者保你。府内原有六千府兵也被我减去半数。我知陛下早晚削藩收权,就算我有六千府兵也是以卵击石,毫无用处。先皇是多此一举。”

“哈哈哈哈,你们一个两个张口先皇闭口忠臣,还不是都去自保了。罢了,成王败寇,先皇本就是多此一举。呵呵我不怪你们。只是有些好奇,你是何时知道子玉的。”

“这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陛下登基那年,她去找我比试,我看到了金纹。”

“我不记得长公主给你生过子女啊。”

“她是长公主陪嫁的丫鬟所生,出生之时我给她纹了蟠龙头尾。后来先皇因悲愤降罪,我不得已将她们母子赶出府去。谁知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找到。”

“哦,半途中被太皇太妃她们所救或者是直奔太皇太妃庇佑也说不定。那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舅父的功力不该打不过子玉吧。怎的受了重伤。”

“哼,后生可畏,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什么稀奇。我多年纵情花柳,一身武艺也早已荒废。再说要之也无用。”

玉蓉忽然岔开话题,看着屋子外的夕阳余晖,感叹道,“听说今夜西漠圣女会跳魔神面具舞。你我是看不到了,也只有手中的火屠鲁可以稍作解乏了。”

“你竟然还想着美女做舞。真是闲情逸致。”

玉蓉摸了墨鼻子,下意识的自嘲,“呵,我现在就是个随时会被处死的罪人,开心一时少一时。舅父也看开些,你既然来了京畿,恐怕也是回不去了。只是我也得警告你,你以为来了这里子玉就能平安无事吗。你得给她留条活路啊。不相认,子玉就不知你是她生父?陛下就不知吗?看来舅父多年来放下的不仅仅是一身武艺啊。”

燕山府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非一死,本君又能如何呢。长公主死后我就已经随她去了,这么多年就是行尸走肉一般。”

玉蓉笑答,“舅父不必那么悲观,你死也可以保全子玉。只要你把当年先皇想要蛮下的秘密说出来。说不定陛下一开心,舅父和子玉都不用去死了呢。”

他冷哼一声,“是啊,要不是当初听信你母妃之言,做了那么多错事,今日我父女二人本不该如此下场。现在我要是说了,才是我俩死期已至。”

玉蓉有些乏了,就让桃林将晚膳摆好,“舅父,晚了,咱们边吃边聊,桃林,伺候舅父用餐。”

桃林小心挑了几样精致的饭菜,坐到床边,喂给燕山府君。

看着玉蓉边吃边喝,他也忍着内伤吃了几口。

“舅父无需紧张,都是陛下大婚赏赐的饭菜,不会有毒的。有毒的话,我陪你一起死。这样也能早日见到先皇和母妃。”他举杯敬道,“我小时候见过您一次,那时候身体不好。在母妃怀中,依稀记得您和先皇饮酒,也算是豪气干云的汉子。现在老迈到如此也是让人扼腕惋惜啊。”

说道动情处,玉蓉眼中恍惚有泪,“还记得我母妃常说,要不是有你这个族弟,她真是在宫中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了也无处诉苦。当年要不是你给她出气,说不得她早早淹死在青林宫的湮梦湖中了。”

哎,燕山府君回忆往事,也是诸多感叹,他微微抬手拦住了桃林喂来的饭菜,“把小酒壶拿来,我酒瘾被这人说的犯了。”

玉蓉示意桃林,她点点头,走到桌边,轻轻晃了晃牛皮小酒壶。转身递给燕山府君,“本君从没看过这么精美的酒壶。”说完仰头喝了一口,喝的急了,倒喷出些许。

桃林赶紧用帕子为他擦拭口角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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